“风压轻云贴水飞,乍晴池馆燕争泥。”作者用轻快的笔触三涂两抹,就把一幅生机勃勃的春天画图描绘出来。他既没有用浓重的色彩,也没有用艳丽的词藻,而只是轻描淡写地勾勒出几样景物,感染力很强,呈现了一股清新的春之气息。在一个多云转晴的春日里,作者徜徉于池馆内外,但见和风吹拂大地,薄云(柳絮)贴水迅飞,轻阴搁雨,天气初晴,那衔泥的新燕,正软语呢喃。按理说,面对着这春意盎然的良辰佳景,作者也应该心情振奋、逸兴遄飞了,但紧接着一句却是“沈郎多病不胜衣”。作者竟自比多病的沈约,腰围带减,瘦损不堪,值兹阳和气清之际,更加弱不禁风了。首句连用三个动词“压”、“贴”、“飞”,构成连动句式,振动起整个画面。次句把时、空交互在一起写:季节是春天(由燕争泥可推知),天气是初晴,地点在池馆内外。这两句色彩明快。第三句点出作者自己,由于情感外射,整幅画面顿时从明快变为阴郁;这一喜、一忧、一扬、一抑,产生了跌宕的审美效果,更增加了词的动态美。诗意到此出现了巨大转折,为过渡到下片做好了准备。
“沙上不闻鸿雁信,竹间时听鹧鸪啼。”鸿雁传书,用《汉书·苏武传》中典故,诗词里常用这个典故。鸿雁不捎个信来,而鹧鸪啼声,更是时时勾起词人对故旧的思念。“沙上”“竹间”,既分别为鸿雁和鹧鸪栖息之地,也极可能即作者举目所见之景。作者谪居黄州期间所写“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的情境,与此词类似。
“此情惟有落花知!”落花本无知;但由于作者的移情作用,竟使无知的落花变成了深知作者心情的知己。这样融情入景,使得情景交融,其中含蕴的“韵外之致”(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就耐人寻味了。唐代皎然《诗式》说:“两重意以上,皆文外之旨。”这句则至少包含了三重意思:一、“惟有”二字,说明除落花之外,作者的心情都不明了;二、落花能够理解作者的心情是由于作者与落花的命运相似;三、落花无言,即使它理解作者的心情,也无可劝慰。
全词仅上片开头两句写景,第三句抒情,用的是先实后虚的手法。下片则虚实结合,情中见景。在苏轼笔下,不仅“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而且于情语中也往往见景物。这是一种很高妙的手法。
蒲稗迷远目,断续川陆阻。
野鹿颇公行,寒花自幽吐。
不知何处村,时击祭神鼓。
遥望景陵治,大泽置环堵。
行行即城闉,民舍难官府。
编芦辨门巷,具体亦何数。
幽哉沮洳旁,谓是囚伏所。
茅茨隐柴扉,一竹便撑拄。
四围榆柳青,风扰乱花舞。
十日南窗下,卧听清明雨。
此是古章台,家山在何许。
骆家原头鬼夜哭,寒风衰草声蔌蔌。狐嘷鸱啸若同悲,有人呜咽吟莪蓼。
攒眉低首恨终天,万古遐思情一掬。吾父弃背三十年,伤哉吾母今不谷。
泉台音容终不见,安用此身生碌碌。鸟飞不尽天漠汉,忍使吾亲此孤独。
古称事死如事生,谁向荒原问水菽。亟遣妻孥归守舍,日傍丘坟奉饘粥。
黄昏清晓双涕泪,斜风注雨半间屋。坟边泪湿无乾土,怨云夜夜来栖宿。
李兴擗踊生芝草,王裒攀号枯柏木。凄凄中野馀三年,赫赫贤声震乡曲。
乡曲义士共捐赀,远村近村车马簇。函书走介徵我词,隧道贞珉高矗矗。
由来天性本相同,景从雷动同伸缩。在昔互乡与胜里,千年闻者心犹恧。
于时纵有斯人徒,青蝇苍狗终不淑。乃知吾乡风俗厚,万石里门郑公谷。
清时孝治光四海,以兹便可入荐牍。孝子忠臣非两事,移孝岂肯为国辱。
深卷无人采风谣,通衢见说多推毂。丹枫滴露自泣血,白杨长夜应瞑目。
我言安足为重轻,世情随处生寒燠。谩拈筠管动悲吟,会见楚声来陆续。
秋容淡淡满长空,不管西飞白日速。
钟山悟真庵西竹林间苍崖千尺岁久折裂余与敦素行山中至此未尝不徘徊庵僧为开轩向之尽收其形胜名曰两翁作此
水边脩竹才堪数,竹外苍崖已半颓。我辈自追方外乐,轩窗谁为此间开。
待邀山月三人共,要听松风万壑哀。坐久篆畦香绕遍,碧消烟缕雪残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