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河畔的浪荡子之往事如画美文随笔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做画家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儿时第一次看到的画是由父亲亲手在本子上画的一些简笔画,画里有蘑菇、小房子,蔬菜等日常物品,这是我的第一本画册,后来家里有本丰子恺的漫画书,画的内容是:妈妈喂宝宝吃饭;宝宝给凳子穿鞋;宝宝拿着两把扇子放在腿的前后当车子坐,这也许就是我最初的绘画启蒙吧,那时我大约两岁左右。

  随后正是文革动乱时期,到处都可见到画在房子墙上的领袖画像,单色(红色)木刻效果,下面有一段领袖的语录,那时也搞不明白是谁这么厉害,画的这么像,也没见到有人爬上去画,就会有许许多多的领袖头像遍布全农场各生产队的所有房子的墙上,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大自然的环境下的艺术欣赏——“想看就看”。

  还有牛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之一,放工时,常看到下了班的牛狭路相逢,斜眼相对,互不相让,互相嫉妒,大打出手。先是逗着玩,脚踢脚,弄的尘土飞扬,再就头撞头,最后角碰角,碰的“嗝、嗝”响,有时牛角把对方牛的耳朵或眼角撞的红肿出血,只要有一个小朋友看到牛在打架,就会赶紧去找来一大帮小朋友一起观看激烈的战斗,能说会道的小朋友头领,还在不断的点评双方激烈的战况,那水平不亚于CCTV名嘴黄健翔点评“世界杯足球赛”。

  只见那鼻青脸肿鲜血满面,处于劣势的牛,一点也不服输,屡败屡战,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拼到底,结果至使敌方在体力耗尽时,无心恋战而揠旗息鼓,双方也算是打个平手,弱势的牛虽伤痕累累,但顽强的斗志也算是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也赢得了小朋友们的欢呼喝采,这场动物王国的博杀实在是太残酷、太血腥、太激烈、太精彩、太有现实意义了。可现在的小朋友有多少人能看到那么原始的动物世界争霸赛呢?其实这不就是最好的、最生动的、活生生的一堂教学观摩课吗!小朋友们无形中学到了仔细观察双方事物不断发生的变化。许多年后,每当想到那头血渍斑斑的牛,再结合自己在追求艺术真理的艺途上,不正好与它有着许多惊人相似之处吗!我是一头拼了命的牛也,拼了命的牛,我也。

  那时很流行“小人书”(连环画也叫“公仔书”),内容大都以阶级斗争为主,但那画中人物的刻画、环境的描绘、线条的优美、构图的大气,至今再也没见到功底那么深厚的线描绘画,当今充数少儿绘画市场的读物,大都仿学港台、日本画风,人家是一流原创之作,我们是二三流模仿抄袭,千本一面,刻板疆硬的低劣之作,按现在流行的词语叫“山寨”版。当时谁家买了本“小人书”,小朋友们就会涌到他家,围成一堆共同欣赏,主看人会一边翻阅一边解说,大家都伸出长长的脖子,津津有味的倾听……。一本小小的“小人书”承载着多少人童年的美好时光、儿时美好的梦想。

  到了上小学时,美术课叫“图画课”,自然就是“按着葫芦画瓢”,没有启发、联想、想像、对比、夸张、拟人、构图、线条、色彩、情景、欣赏等艺术教学方法的学习,只有画的像不像老师黑板上的范画为:优、良、差等单一的评价标准体系,图画老师也是语文、算术老师兼任,老师的绘画能力和美术知识水平也就可想而知,单一的、教条的、非专业的美术教师,自然造就了我国美盲多于文盲的巨大灾难。

  读三、四年级时,班主任黄军灵老师喜欢抓几个较听话的学生为身边的小助手,其实也就是帮忙打理班上的小杂务,如各班要换板报,我们小助手自然就会将旧的板报清洗干净,老师构好图就让我们轻轻拉线条、画花边,时间长了就放手让我们在空的地方画个小插画,后来连刊头也就由我们动手来画,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如一支钢笔指着一张卷起角的纸,纸上标题为:“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旁边再画瓶墨水,添几朵小花,写上:四年(1)班红小兵主办,最后老师干脆把内容找好,构图构好,剩下全由学生画插图和抄写内容,当然刊头的画也由简单逐渐到丰富,甚至出现了工农兵、红卫兵、红小兵的形象,这就是我最早的艺术实践,一颗艺术的小芽刚破土而出,也预示着他将经受更多的考验和磨练。

  初中阶段正是青少年长性格,同性相排斥,异性相吸引(上物理课刚学到的新知识,并在以后的日子里结合实际加以运用)的叛逆青春期,也许是荷尔蒙的作用,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劲头,特别喜欢在漂亮的女同学面前出风头,那时流行留长头发,穿花衣服,喇叭裤,厚底海棉拖鞋,每天感觉太阳都是新的,上课故意迟到,然后将头发用凡士林抹的湿湿的,再梳个大分头,有的同学家境较不宽裕,买不起凡士林就用水把头发打湿,也一样有油光滑亮的光感、质感和性感的效果,没厚海棉拖鞋(那鞋要有人去广州托人买)的同学就用苦梿树木锯成长方块,再用菜刀修整,剪块汽车轮胎皮钉上,美其名:木及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