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宋史倪思列传

倪思(1147-1220),字正甫,湖州归安(今浙江吴兴)人。乾道二年(公元1166年)进士,(淳熙五年、公元1178年)中博学宏辞科。累经升迁,官至秘书郎、授任著作郎兼翰林权直。光宗即位,典册与尤袤(mào)共同掌管。旧例,行三道制书一并宣布的任学士。皇上想试试倪思能不能做到,结果倪思一个晚上一并起草了除授公师的制书四道,含义辞藻精确敏捷,朝廷上的人都诵读赞叹。
代理侍立修注官,倪思当面向皇帝上奏:“陛下刚刚接受禅位,金主也是才立的新君,想要制敌死命,一定要在每件事上都胜过他。他们奢侈、就用俭朴胜过他;他们残暴、就用仁爱胜过他;他们懈怠懒惰、就用忧国勤勉胜过他。”又请求增设谏官,专门责任他谏诤的职责。又请召见朝庭内外的将官来咨询问话,以便知道他们有没有真正的才干。
迁为将作少监兼权直学士院,兼权中书舍人,升为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同修国史,不久兼任侍讲。
当初,孝宗因户部有多余的经费,就在三省设置封椿库来准备军用,至绍熙时,挪用情况开始频繁。适逢有诏书拿出钱十五万缗(mǐn)放进国库预备犒赏军队,倪思认为实际上是供作他用,请求不要拿出去,而且说:“以往每年存入的,大约是四百六十四万缗,所拿出之钱不到二万,如不大力节约,那么封椿库从此就没有钱了。”於是决定犒赏军队每年以四十万缗为限,因此费用有了节制。又进言:“唐朝制度让谏官跟随宰相入阁,现在谏官每月才进见一次而己,请求许可随同宰相执政宣召引见,差不多才可以有充裕的时间论奏。”皇上称好,授任礼部侍郎。
皇上很久不到重华宫,对于此,倪思奏疏递上十次,言语很多都沉痛激切。适逢皇上召见嘉王,倪思进言:“寿皇想要见陛下,也像陛下对嘉王一样。”皇上因而神情感动。当时李皇后逐渐干预朝政,倪思进讲姜氏在泺地会见齐侯,因而上奏:“君主治理一国必然要从整治家庭开始,家都不能整治的,不能够防备微小的浸润。开始是亲近宠爱,到后来恣肆暴横,最后达到阴阳交换位置、内外无法区别,甚至於离间父子感情。汉代的吕氏,唐代的武后、韦后,都几乎达到变乱灭亡,不仅仅是鲁庄公这样呢。”皇上悚然恐惧。赵汝愚一同侍奉御前经史讲席,退下来对别人说:“如此直率,我们这些人比不上他。”
兼代理吏部侍郎,出为绍兴知府。宁宗即位,改为婺州,没有到任,提举太平兴国宫,召授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御史姚愈弹劾倪思。出朝为太平州知州,历任知泉州知州、建宁府知府,都由于言官弹劾罢免。过了很久,召还,试任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
韩侂(tǖo)胄(zhòu)先写信表示亲近说,“国家大事像这个样子,当世被众人仰望的人,难道应当专门以洁身自好为贤德吗”倪思回信说:“只恐怕古板笨拙,不能随同时世所喜欢的罢了。”当时赴朝召见的人,没有引见皇帝先要谒见韩侂胄,有人劝倪思按照近来惯例也如此行事,倪思说:“私门不可攀登,何况还没有参见君主呢?”等到入朝进见,首先议论进言的道路不畅:“自从吕祖俭被贬谪而朝迁人士不敢尽忠上谏,自从吕祖泰编管流放而普通人不敢极力陈说。太学士人想要有所陈述,就用开除学籍恐赫他们,告之他们要呈上草稿,谁肯披露肝胆、触动冒犯尊位威严?近者北伐的行动,只有一两个人进言说不可以,假如在没有出兵之前,相继极力谏诤这事,再加以详密的考察,就不至於轻举妄动。”又进言:“苏师旦贪赃有成千上万,为什么不处置他向三军谢罪?皇甫斌丧亡军队在襄汉,李爽失败在淮甸,秦世辅溃散部队在四川,都有罪过大而处罚轻。”又说:“士大夫丧失廉政不知羞耻,列队下拜在掌门要人的门下,过分的人者跪爬钻洞,自称门生还不够,称恩座、恩主,甚至恩父的,阿谀的文章丰厚的贿赂,又是说也说不完的。”韩侂胄听说了大为恼怒。
倪思退下来,对韩侂胄说:“公明察有馀但聪慧不足;在堂上解析处置如流水,这是明察有馀;被苏师旦所蒙蔽,这是聪慧不足。周筠与苏师旦一同做坏事谋私利,苏师旦已经败露,周筠还在。人说平章处在骑虎难下的境地,这是李林甫、杨国忠的晚年啊。”韩侂胄悚然说:“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
司谏毛宪弹劾倪思,给领宫祠。韩侂胄被杀后,皇上又召见倪思时首先奏对,请按淳熙时候的例子,让太子开议事堂,熟悉机务政要。又进言:“韩侂胄擅自下令,有事都取得内批特旨,应当引以为戒。”
授任代理兵部尚书兼待读。请求进见,对皇帝说:“大权刚刚归还,应当防微杜渐,一有干政预政的端倪,必然将要重蹈覆辙。当前有更化的名称,没有更化的实际。现在韩侂胄已经杀掉,但国人的议论还没有平息的原因,是因为枢臣还是兼为宫中宾客,不时宣旨召见,宰相执政应当同列朝班一同进见,枢臣也应当远离政权,以平息外界的议论。”这里的枢臣,是指史弥远而言。金人要求韩侂胄匣封的头颅,命令朝庭大臣集会商议,倪思认为有伤国家体面。徙礼部尚书。
史弥远拟议授任两名从官,参知政事钱象祖没有参与知道。倪思进言:“上奏拟议任命授官的文书,宰相执政应当一同进呈,以前专门听从韩侂胄,权力有所偏侧,覆车之辙可作鉴戒。”然后史弥远上奏章为自己辩解,倪思请求离职,皇上挽留他。倪思请求进见,说:“前些日子议论枢臣独在朝班进见,恐怕重蹈覆辙,宗庙社稷还经得住再毁坏吗?应当亲自提拔台谏官,来革除权臣的弊病,共同任用宰相辅臣,来吸取专任擅权的教训。”史弥远怀恨,倪思请求离职更加用力,以宝谟阁直学士为镇江府知府,移福州。
史弥远拜右丞相,陈晦起草制书有“后占命於大龟”的话,倪思叹息说:“董贤任大司马,册封的文章有‘诚实保持中道’一句,萧咸认为这是尧禅位给舜的文章,年高有德的人见了,没有不心怀恐惧的。现在制书文词引用的,这是舜、禹禅让的话。天下有像萧咸那样的人读了它,不是会大大惊骇害怕吗?”又向省中递上文牍,请求贴改麻纸制书,下诏令判断,史弥远就授任陈晦为殿中待御史,立即弹劾倪思作为外臣僭越议论麻纸制书,夺职罢官,从此就不再被起用了。
过了很久,授官宝文阁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嘉定十三年(公元(公元1220年、享年74岁)去世,谥(shì)号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