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又投入诗歌的怀抱
头枕着温馨,双唇吻遍颈项
我解开语词的钮扣,把脸颊贴着胸口
她受到挤压,露出一丝恐慌
我让她忆起昨日的美妙时光
那红润的乳晕像天边的朝霞
她低下头,额上渗出汗水
眼神蕴含着苦难的记忆
她使我陶醉,一种震撼的力量
将我的躯体托升到空中
请客人们旅行吧
美丽的金斑蛾
鼹鼠腓红的手
开蜡花的灌木丛
小溪的喧响之流
青草在身后起伏不定
人们在树上涂抹糖浆
罗得之妻在逃离时回望
顷刻化为一根盐柱
夜晚不知道夜晚的吟唱
孤独不知道孤独的美妙
没有时间的最高乐趣
当我忆及遥远的往昔
怀着兴味,听从幻想的劝告
一双因患冻疮肿大的手
在白色的窗帘布后面出现
一位死去很久的亲人的脸
一片淡紫色的悠远
被一个感觉的鼹鼠丘破坏
像一座石板地的旧式楼房
以此伤害了黑夜的眼睫
一把精心制作的扶手椅
和一个并不丰富的藏书架
回想之翼的两次扑动
我从北方回来,夜已经很深
我进屋后返身关门
发现了台阶下的树叶
这是从被台风刮倒的
法国梧桐上掉下来的
树的躯干已被拖走
我好像看见一摊血
淤积在地上
我记得双亲大人喜欢
在树下乘凉,稍歇
谈论他们的孙子
我甚至记得他们
费劲吐出褐色瓜子的情景
那是在去年夏天
今年夏天,我不知道
今年夏天他们将怎样度过
当飞机盘旋,上升
抵达预想的高度
就不再上升
树木和飞鸟消散
浮云悄悄地翻过了
厚厚的脊背
临窗俯瞰,才发现
河流像一支藤蔓
纠缠着山脉
一座奢华的宫殿
在远方出现
犹如黄昏的一场游戏
所有的往事、梦想和
人物,包括书籍
均已合掌休息
那是一片月光下的银色沙滩
临近萨尔瓦多,狂欢节的故乡
大西洋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对岸是象牙和棕榈的非洲
炽烈的爱情发生在姨甥之间
一天晚上,她找寻不到情人
唇边燃烧起四十朵玫瑰,裙裾
和乳房像风沙一样横冲直撞
整个村庄都为之颤栗不安
而在由血缘关系维系的家族里
年老体衰的姐姐郁郁寡欢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远走他乡
那是伦敦一家喧闹的酒吧
(托尼·布莱尔的宅第附近?)
一位初次谋面的女子对我说
她迷恋拉丁美洲的音乐
而此刻我正凭窗独坐
在安第斯山中的一座城市里
倾听一首忧伤的探戈舞曲
想起了她的身姿和短发
谁能够找到心中的旋律
就可以如愿以偿地返回往昔
在陌生世界的玻璃器皿中
显露眉宇间的孤傲和光洁
我看见玫瑰色的火焰中
激荡着一个大海
街道敞开来
像一个成年男子的胸膛
斑驳的墙壁和窗扉
失却了青苔的天井
人们从洞一样的门里进出
朗姆酒的瓶子被收回
莎莎舞曲的余音缭绕
从高高的防洪堤上
那个勇敢的古巴男孩
又一次纵身跃下
三面环礁的激流
城堡一样的大教堂
犹如硕大的容器
吸纳着五颜六色的游客
而在古老的跑台山上
朝向北方雾气腾腾的海面
一支支火炬被点燃
等待某个时辰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