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

当代盛兴


一个母亲她真是太弱小与单薄了
她存在着
提着篮子穿过人流去买菜
后又默默回到家里掩上门
她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却有着两个庞然大物的儿子
一个大个子篮球运动员
在场上使万人呼叫
一个大胖子公司老板
掌管着一座大厦与一群员工
我们的想象到一个小小子宫
孕育两个生命为止
其它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其它的事情我们难以想象
一个那么单薄弱小的女人
如何产生出这样两个庞然大物
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之处

中原

当代盛兴


玉米刚刚被掰下
堆在一起
还没运回家

在黄昏的山梁上
有两个人并排蹲在那儿抽烟
没有一句话
像两只静静的鸬鹚在抽烟

脑袋上的洞

当代盛兴


那家伙把这家伙的脑袋上敲了一个洞
于是这家伙以百分之百的速度冲向医院

脑袋上的洞目前正毫不犹豫的坚决的无情

流出这家伙身体里的鲜血

不管这家伙正以百分之百的速度冲向医院
脑袋上的洞总能以相同的速度流出鲜红的
鲜血

因此这家伙在奔向医院的路上
血迹没有一点间隔

你这家伙已经完蛋了
现在你真的应该安静的原地躺下

想想那家伙的样子想想生命存在着的幸福
时光
度过这珍贵的生命最后一刻

但你这该死的家伙坚持
以百分之百的速度奔向医院

值班护士喊来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叫来了主治大夫

等这帮家伙齐了
你已躺在医院墙角流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


这时候脑袋上的洞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
因此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这时这帮家伙围着黑乎乎的洞
看到了你身体里的肠、胃、五脏六腑

这时你身体里的肠、胃、五脏六腑透过这个
黑乎乎的洞
看到了一圈脑袋及医院雪白的墙壁

脑袋上的洞像天窗一样
第一次射进了这个世界的光芒

相 遇(组诗)让我学会沉重的人,总在我身上留下不灭的痕迹。——题记

当代孙磊


1.以真正的……

以真正的身体和血所说的话预备音乐,
以潮汐和风。为此我已深躬。
时光的晚波弥散着玫瑰的气息,
谁是带着乐感行乞的使者谁就能绽放。

在冬天,倘有人染上火焰,那定是负有使命的人。
他相信什么我也会相信,并去默想
他信的物什。鸫鸟飞过原野,
它的羽毛是一些逐渐坚强的弱音。

其中的节律也满溢异彩,倘有脆弱的人伸开双臂,
他怀里亦会一瞬间长满果树,在冬天,
胸怀保证了信仰。对于聆听者,
雪是缩过水的唱词,冰是淬过火的音阶。

2.我几乎站不住

我几乎站不住,因为热病和冰雹。
这是我的永恒。 在一个喧嚣的时代,
我的未来是去湖滨伐木,整个春天,
我吮吸树轮中应得的毫光。

并把话越讲越低,并活下去。
早晨,不再睡得太久;傍晚,也不再不小心
把黑暗溅到身体里。我热爱那持续的
散步和告别,它能让风中的尘埃慢下来。

但原谅我,不再为叶汁默想。
液体的结局总不免沸腾。而我
还要长久地凝视下去,劝慰并宽限
浮华的人,回到最初的沉痛。

3.这不是永别

这不是永别。 雪剔刷了我大部分的重负。
包括躯体和躯体中的黑夜。"这不是清除"
在一次演奏之后,仍有时间演奏另一次,
仍可以将生活带到别处过完。

但怎能不习惯周遭这些声音,这些声音中的
黄金和子弹。它们的磁性能吸住任何重物。
当我屏息,全神贯注,雪在空中就化了。
整个冬天的光亮将寄往何处。

而我踩踏了一年的柴火还活着,如果它
能重洗一遍,那火焰里的蓝色将更加
深湛。雪也将更大,直下到泥土里,
生根,"永不能融化。"

4.昨天

昨天,从没有真正成为过去。过去
属于一个人的熄灭。谁是灰烬中焕然一新的
那人,谁就还活在愿望里。象我,一天
要到三个地方栖息:黑土、雪地、海洋。

如果有什么在我身上死去,它一定死得光荣。
一定是有光不断指引我弃绝自己。
并假如我参与了一种弃绝,树木和灌草
都会顺着垂暮的方向斜身和哭泣。

我懂得"风暴和压力"。多么漫长,事物果核的剥落,
其实只经历过一次袭击。而漫游之根
供给我更沉的血液,让我
去惊动那已惊动的,埋掉那已埋掉的生活。

5.一个人应比他活的方向更细腻

一个人应比他活的方向更细腻、繁琐、沉重。
但我仍怕更多扑面而来的死讯。"什么能比乐观更轻薄。"
因而暮秋就应是了结。落叶在灵魂深处蔓延,密布;
因而我总是换挡,改变着活着的速度。

谁能确知左右自己的那束粮草? 当风吹亮了一处居所,
我是否可以信赖它,也信赖它翕动的门窗。
但安睡就是埋没。 一个人只能沉陷一次。
此时,我突然觉得险峻、勇敢,并有了反弹性的强力。

并压低光芒,并旋转,并冲荡,并玄响……
一阵波浪过去,它携带着整个早晨的露水和冰
驶入了我,而我却不是他人的岸,
也不是自己孤独、倔强、无畏的岛屿。

6.我弹奏了很久

我弹奏了很久,连手指也熠熠发光。 这次,。
我耗损了应做储备的那部分汁液,二月,
它启示根桠和喷泉;十月,它用翅膀,
为一个时代落幕,为今天埋下一个伏笔。

我已足够靡烂,怀里仅剩下罪责与私欲。
甚至舞蹈和爱也已成浆汁。"但我仍活在步伐里。"
世界也还残忍不到牙齿和脊骨。所以,四处的热浪
仍在奔腾,远处仍有人像碎纸一样疾驰。

所以,放下肉体,灵魂还能持续多久,
这之间能收集多少易燃的松果和枝叶。
所以,对于死,我们应更加傲慢,
让其中的音调在适当的失败中适时地高亢。

7.献身

献身交给人们的是两件事物:冰与火;
沐浴与烧戮。尤其在冬天,面对面的死亡,
会将一地大雪吸进所有城镇的胸腔。
假如它足够空旷,热血会同回音一起成倍地增长。

要去牺牲,要为牺牲在暴虐者的名字上扬灰。
并用自己的肉体去死,去竭力花掉
每一个穴位中的火苗。假如还能在死中腾出
一部分活的气息,就去语言美,去说:"松子,湖汀……"

假如死仍不是唯一的,"请把我忘在这里。"
去接被刀刃刻出的树脂,去降落
一枚蒲公英,它经历的天空
将会出现波纹和流星。

8.能谨记的……

能谨记的应不是轻捷的。绕过一个声音,
另一个声音将比它更尖锐。我越是埋头低语,
秘密就越是到处流散,这一切
在炉火里俱已炼了很久,包括爱意中的黑暗。

谁是哪个活着的死者他荣耀地采集着花粉和香料。
他说:"凡是活着的人,都是我的昨日。"
真实是沉痛的,让我不敢抬头去目睹,
一只蝴蝶怎样缓慢而晶莹地散步回家。

但我可以学着去忘记。让永生更可信。
但谁与我相倾。 并分头去觉察
时间的箭矢,它从未浪费过一次,
也从不过分地去驱逐和剥夺。

9.是迁徙

是迁徙,让叶子觉得轻易。
我不敢再往摇晃的树枝上投掷黑汁,
投掷速朽的光焰。风跟着凉了。
这是否是一次劝慰的降温。

仿佛孤立也可以对折,在树林里呆久了,
寂静也会狂热。我不敢再加深它的寒气,
不知道今天的时代谁明谁暗。
但我仍去努力辨认那些有福的根茎。

在被遮蔽的人当中,我不敢去触碰过暗的醒者,
翻手覆手间,我就会被别人掌握终生。
好在落在亡灵中的叶子还有些暖意,
让我敢于密步横穿它们的晦暗。

10.绝不原谅

绝不原谅那些侧行的石头和树木。
当一个人前倾,他只能直面汹涌的大海。
必须比别人先冲刺才能把自己交还给自己。
才能警觉剧毒和锋刃。

我们都是凡人。 加速度突然打断了我,
透过言辞的光我看到怯懦的血液也是鲜红的。
有枪就有风暴。 但是,谁能像我一样,
善待和依赖沉默像善待和依赖自己的体温。

世界就是阵营!不幸的人总机敏而坚贞,
荣誉已带走了我大部分生活,剩下的只是秘密。
甚至秘密也还嫌太多,只"不忘怀这一切。"
也不给一个山岗过多的石头和树木。

11.溪水进入低地的怀腹

溪水进入低地的怀腹。薄弱的一年
抬起了眼睑。"谁是我永生传颂的那人。"
而我只能用一生与他相逢。石头和倒影
在水中成形,并几欲哭出声音。

经历过流亡的河道,是一条降雪的
河道。他忍受着一棵树的晦暗变化
以及一次熄灭的幻像。我感到
力量正在失去,但并没有说话。

相遇让我感激。而我认出的那人
已不是同一个人。猛然间
水流巨大的疲惫压迫下来,让我强忍悲痛,
在有旋涡的地方继续去热爱。

12.在怀疑中努力

在怀疑中努力。 我已做好衰弱的准备。
生活已被回响搅混,没有着落。
回忆像浓烟一样呛人。置身其中
我感到已确立的仍需再次确立。

有些时候也需要暗恋一些事物,
在事物空洞的躯体里设下雨季。
此时,痉挛不止的地方定有风在悄悄凝聚,
他能将众人的沮丧一夜吹熄。

但我既不弃绝幸福,也不弃绝灾难,
我只慵倦的活着,写作并素食,
我只在碰到祸事的时候微微低首,
因为,亲爱者的凋零,只允许我哀哭一次。

13.别为我担心

别为我担心, 时光将再次回到我身上。
冬天渐渐过去了,事物的阴影慢慢向我压来。
我觉得羸弱,比起小心翼翼的风声,
一张纸更让我空荡。

我曾说出过多少个明亮的词语,
今天,就有多少灰暗的句子等待着。
光源就是词根。 谁不曾动摇和漂移,
谁就是那永生的人。

但冬天渐渐过去了,一瞬间经历了那么多:
欢爱、激情、痛苦、荣耀、贫困、华彩……
象混合的草本植物的浓烈气味,我还能
用怎样的气息来补充那正在忘掉的细节。

14.明朗的冬季

明朗的冬季,事物减少到洁净的程度,
减少到原谅。除了寂静,
什么才能值得轻易地原谅。我思忖
雪是否能从天空一直铺到我身体里,

且我的身体是否还如往年一般汁气蓬勃。
天越来越黑了,须有一个黄昏用来吹奏,
双簧管、管风琴、小提琴以及正在饮酒的长笛,
我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谁能在重音的音节里静歇? 我思忖
谁会想到能将雪弹奏到我的血液中?
雪拥我至夜晚,雪积的很深,
我的爱亦是这样,但爱比雪更晃眼。


15.生活如此湍急

生活如此湍急,它的质量
与脉搏和方向有关。我能聆听到
其中灵魂的肃杀与闲适,而它的喘息,
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均匀流过。

并保持着永久的磁性。我乐意接受和认识,
这样一来的损毁过程:淡淡的消磨;
象花气,泌人心脾地暗伤,
直到剥蚀让我更荒凉。

从一些人身上逃离,一次又一次,
我只能靠惯性前行。尘沙俱下。
生活的轴线是我平衡的根基,当它摇晃
我的梦想就需要江河地过滤和清洗。


16.我总噙着泪水生活

我总噙着泪水生活,在一次陨灭
和另一次陨灭之间,我总看不清
温暖与寒凉的缝隙。就象持股人
在金钱和碎纸的上升与跌落间茫然失措。

而我总期冀于一次机遇,幻觉中的景像
散发着更真实的光。"今夕亦是昨日。"
当我猛然从票根中醒来,列车
已被错失在遥远的浓雾里了。

但我仍在远眺。我知道"光芒经久不息。"
事物更多的被淘洗,我仍相信
是一个人的光泽带来明亮和欢娱,而决不是
一阵风从身边擦肩而过。

17.倘若

倘若还有一些黏度和弹性,事物的绽放
一定会坚持过整个冬天,并且它的根茎
一定带有弧度,我也熟知那弧度中的力量,
既狂热又深入,"但我可否要求冬眠?"

记忆是绵长的 它掺有碳灰和干草。
需要绽放的人一定是一个绚丽而委婉的人。
我松开攥在手里的雪,突然认识到:
我已被黑夜暗中拒绝。

那一年的蓬勃和衰败都让我睡过了,
那焚烧和浇灌,那淹没和漂流。
事物持久地浸润着生活。 雪落得太静,
使我忘记了取暖,在更漫长的冬天……

18.一天比一天漫长

一天比一天漫长 我再次相信了枯萎,
相信了花瓣盲目而急促的呼吸;
我再次染上了某种晕眩。香气
如同波浪游弋在我的身体里。

至关重要,在我身上必有一种气体能够洞悉生活。
这是我终生的谶语,我得到并挥霍它,
以便因闲置而陈旧的骨头也得到润滑,
得到闪电的催促和雷鸣的保证。

但封冻让我讳莫如深,说穿一句专注的话,
就能说穿一年的花事。只是必须说得适当,
光亮才能渗入花蕊,才能闻到它
彻骨的芬芳和寒凉。

1998.11.

倘若

当代王艾


倘若钥匙启动,唱片传出美的和弦
水泥悬崖上,歌唱者怀揣假肢
系上鞋带,在哭泣中卸下翅膀涂彩
粉刷内部的墙壁,在掌声中陨落

倘若楼梯承受疼痛的重量,窗外
有灿烂的肉体移动在外资公司
而假币上有臭汗绞出,有坏蛋在上面
计算劳动力,丈量市场的宽度

倘若美人们跳舞,贫乏的生活
从脸蛋上划出日子的阴影,将随着
她们的青春一起逝去。她们更喜欢
剔牙,从物质间隙剔出生活的弊端

倘若日光流转,身影横卧意识的断层
落日收卷发疯的藤蔓、跳蚤与雷达
精神内部的电话机却忙个不停
而我却坐在资料室里静候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人的声音不会来。倘若磁带踩坏
隐秘的私人关系便公开死亡,而富人的
资本积累成带血牛排的高度
而穷人的生活过早地剥离出生活本身

倘若日子停转,树木激情的耳朵聋了
那听错了我脚步前进方向的人是谁的人
那阴沉着脸孔浮动在动物园里的人
他们相互鄙夷,一直到老年的胸毛褪落

倘若地毯发炎,一片烟灰轻盈凋落
茶渍爬上门牙,窗帘被连日来的油烟熏黄
而虐待春日的光线催促着枝桠发芽
而受虐的根在身体里盘根错节,说着恨

说着爱!倘若电视机的眼睛瞎了
万物的五官长错了方向,风从瞳仁中
读出少女的身体曲线。而焦虑的
显影液中,有模糊的轮廓让人费解

倘若词语闪亮,质地硬朗的花岗岩上
有他们的体温,有绿叶在短暂的夜中舒展
有隐秘的光穿越夹缝到达一个人的心中
那这个人便侥幸地获得他们赐于的传统

倘若潦草地含着草药,必定有反抗的四肢
挣扎着坐起。在一个邪恶的梦境
我徒步穿过窒息的草坪,危险的空地
静悄悄的一片。有人拿着扫把站在那里

我穿过家的餐厅,趴在植物香气里遐想
梦中的敌人,倘若他带来烟草、脸皮
泥土的味道和盲人的夜晚,我要说
黑暗,让我们一起来分享这巨型蛋糕

倘若镜子破开,里边的形象消亡
……

当代王艾


大夫洋葱味的嘴,说出了一个真相∶
这个人的骨头早已用作铺设制度的地基。

在建设灵魂事业的大马路上,我也说出了
一个真相∶那就是与自由求爱的失败。

我走过别人的屋檐,
读着书,喝着茶,
天上人间漫谈,逍遥于秩序的缝隙,
从不奢望社会栋梁之间
能升起一轮明月。

香水河畔,黄昏幻象,
是那无赖们未来的蓝图。
云上,我跌下;
地下,我秉烛夜读,
只用流水光线,勾勒精神的南北极。

我生在这里,隐藏视听,
社会新闻迷漫滚动,
地铁列车擦肩而过,
我成为车厢对面那个人的幻影。

在歌厅,我画着彩色玻璃球,
美人尖叫着抓住了时尚,
绅士用金融自恋一生的所得,
与官吏们一道,戒烟、昏迷、嗑药,
将身体委托给无名公司,甩到了
大自然的怀抱。

我回到自己的屋檐,
抱着树木漫步于夜色,
与一滴雨,商量着入世,
发疯、生病,暴走我内心的天涯路。

大夫在世界病房里悄悄地说∶这个人的骨头,
早已用作别人赌盘上的骰子。

在混蛋事业的天上地下,我也悄悄地说∶
我会加快我向自由求爱的步伐。

慢跑

当代王艾


太阳开始慢跑,在管风琴
呜咽的指尖上,橘子
与苍白的嘴唇慢跑在周末在山岗上。

那里有黄昏的皮肤,渗出他者的阴影,
改变他内心的学问。有些感觉
象一块砖砌进了容易塌陷的身体里。

春日死了,象一只施了魔咒的卵子,
坏死在日常的放大镜下面,
细胞们相互攻击,崩溃,怀抱着秩序与哭声。

有人把修改过的黑夜,注入到
生命的经脉,而血滴则慢跑在
那苟延残喘的盲人的耳朵里。

当声音坏死,被聋子的黑夜
投诉过。那控诉过去的一定是未来的乌云。
乌云的愤怒则来自那慢跑的人群。

人群如蚁,黄昏抽打着
痛苦的人,有些感觉
你不说它,它象刺一样慢跑在你的衰老里。

狂欢节我们惟一的健康是疾病--T—S—艾略特

当代王艾


一 马戏团

他们从帝国的银行取出经费
用于修补缺氧的太阳,伤残的
月亮;描会玻璃钢蓝天
彩云,暴风的形状,与九大行星的
轨迹。他们捐献出器官

向人们展示肺活量,拱形脊椎
涂着油彩的脸,以及底层
美人内向的娇躯。他们呐喊
吆喝着,以发炎的喉音
向生活的肉汤吹一口热气

搭在半空的舞台,天马环绕着
宇宙的中心踢踏。他们牵出
野兽,在银河系描绘着
以兽类命名的星宫。他们从中
获取读得的利润,成为

出版太阳系的财主。当他们
从遥远的都城摇响骨质银铃,城中的
官吏抱着锦绣花球,去迎接雨后的
马队,他们于是展开厌倦的笑颜
犹如一堆马屎陷在泥泞的地里


二 月光芭蕾

轻旋的树影,靓蓝的羽绒
细瘦的裤管,美容院提醒的
标准腰围,和盛行的减肥运动
在夜晚进化的体形中,旋出
她幻影中的片断。抽象的领空之上

钢筋的胳膊弯曲,臀部的磨盘
磨出雪白的汁液。电子的左腿
配合着烟草的右腿,淌过
私有制市场的侧面,空寂的头颅
月光淘洗着,悬而未决的私生活

沉没的陨石,熄灭的火焰
咖啡已冷,巧克力溶化
她停顿,转身,虚空的弧度
她的指南针,方向盘,损坏了身体作者简介∶王艾(1971—),浙江黄岩人。着有诗集。
她的脐眼有一簇嘹亮的骂声响起

在自然酒店的厅堂,琴键按下
象抽搐的盲肠带动潮湿的心灵
在梦的远方复制一具美的生命
她的天鹅脖劲,垂柳的睫毛
身体好象成了一个月光的公园

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

当代轩辕轼轲


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
我要先种植一株梨树
就要先找到适宜种梨的春天
就要在春天之前被生出来
生出来后茁壮成长 好好吃饭
父母在 不远游 不经商
不做工 不务农 不做官
不出国 不进官 不进寺院
不进看守所 不近女色 不近人情
不和卖水果的小贩搭腔
不和搔首弄姿的世界搭腔
百无一用 坐怀不乱
怀抱一枚上帝发给的梨核
坐在春天里 坐进春天里
象陷进泥土里的根
哪怕它寸草不生
哪怕它果实累累
始终只想着梨子的滋味
让舌苔守身如玉
咬紧牙关

一只蜜蜂停在早晨金色的阳光中

当代燕窝


她在观望它∶阳光,春天,和外面的世界
气味芬芳,唾手可得,它们无视她

站在它面前,被穿透,被劈开
她暴怒了,水暴怒了
水被伤害被阻隔被砍中
水在常温下凝固,起立,站成

一扇窗。她在某个早晨的阳光中
醒来,水是透明的,她是透明的
她在制造观音的试验中被搅动,被烧烤
被一个小男孩路过,"看,多么浑浊"

她失去控制,她在变成泥土的过程中
失败,人们指出她的状况时
摇摇头说,"她疯了"
她变成一只蜜蜂

停在这个早晨金色的阳光中
多么安静,多么温暖
水发出腥味,然而她并不知道
她在阳光的另一面,阻隔它的

是一扇玻璃窗。她和这个世界
互相打量,"多么好的一副水晶棺材"
她喜欢这些被过滤的日子,没有香气
也没有什么挡住她的视线

她觉得渴了。她慢慢爬上阳光的
高处,一次次撞向那面摇晃的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