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的日子挺惬意散文

  微风拂面,波光潋滟。在这个适合出海的好天气里,一艘艘渔船早已迫不及待地杨帆远航了。而冀丰25号渔船还泊在涧河的港湾。站在船帮上的船主刘玉军焦急地手搭凉棚向岸上张望。时间就像退却的潮水一分一秒地慢慢的流逝。舵手一遍遍拉响汽笛,嘟嘟的发动机配合着提醒催促下达出发的命令。

  早上七钟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我们,我们一行六人,一个个狼狈着踩着光滑的泥巴跪趴着从船帮处被拽了上去,袄上、裤上、鞋上都染上了一块块的腥泥。这是我们头天晚上约好的跟老刘出海打鱼一天。老刘埋怨我们:再晚到五分钟就出不了海了,潮就要退干了。

  我们站在船上,兴奋地望着海面,给追随我们出海的海鸥摄影,给坐在船头打扮时尚的三个女士拍照,朝着远方行进或作业的渔船呼喊:“老乡——捕到啥鱼啦——有海蟹吗——”声音被海风吹散,漂泊不定,没有到达该到的地方,也没有等到它们回来。

  随着船只的远去,海水不断变换着颜色,由泥黄渐渐淡去,变成黄绿、绿、蓝绿。一个半小时以后,船只走到了老刘下网的地方。海面上插着一面面红旗、蓝旗、黑旗。这是老刘昨天晚上下好的网,今天就是来起网的。他指着这片插红旗的海域说:这是捕“娄狗子”(皮虾)的,插蓝旗的那块是捕“海螺的”,插黑旗的那块是捕“八带”(章鱼)的。

  不同颜色旗帜的地块相隔甚远,我们只看到了眼前的红旗,另两处只能借着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方能看得清楚。我们感到渔民的眼光看得可真远,这跟我们长年累月看办公室的墙、看楼群,遮挡住了视野不无关系吧!

  船只停了下来,虽然海浪不大,但还是摇晃得我们肠胃翻腾,有呕吐之象。我们赶紧服下事先准备好的晕船药品。

  舵手、机械师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是和老刘一起来起网的。老刘摇着“绞机”拉网。舵手和机械师用手捯网、捋网,从网里摘出皮下等海鲜。这个季节,他们下的是地笼网,每个网都是一条一条的,像个长长的笼子,上面留着一个个小孔。渔民摸透了各种鱼的习性,皮下、章鱼、海螺都爱钻小窟窿,钻进去就出不来。

  嘿!皮皮虾还真不少哩!每条网里都有十多只,这片海下了不下上百条网,起了足有两个来小时。皮下在船上蹦哒,我们帮忙把它们拾进鱼筐里,整整四大筐。

  我们新奇、我们劳动、我们快乐,我们的晕船感觉消失了。收完网,他们又一条条地重新布下网,待明天再来起网。

  我们快乐着离开这个产皮下的海域,赶往海螺和章鱼生活的地界,继续起网。途中遇到过滦南、乐亭口音的渔民也在起网。船靠了上去。

  “喂,有螃蟹没?”老刘问。

  那边答:“有,要多少?”

  “来二十只,有鱼没?”

  “就有海愣蹦(海鲶鱼),要呗?”

  “甩过点儿来。”

  那边一汉子扔过一个鱼筐,里面有半下子海愣蹦鱼和二十只螃蟹。

  那边汉子问:“有啤酒没?给几瓶,渴的要命。”

  老刘从厨房里搬出一箱子,连同那个腾空的鱼筐递了过去。

  老刘跟他们并不认识,但渔民之间亲如兄弟,互通有无,我为他们这么大方地为人处事而感慨。跟渔民处事不应太叫真儿、太小气,因为他们就是这么粗犷地对你的,对任何人的,所以你也应该习惯这么对他们,他们的心胸跟草原上的牧民一样,宽广而豪放。

  我们的船只继续开动。老刘收了一盆皮皮虾,连同二十只螃蟹用船上的水管冲洗了一遍,打开厨房的灶火蒸了起来。不一会儿海鲜味就冒了出来,我忍不住揭开锅盖,好家伙!红红的一大锅,冒着鲜气。还不到开饭的时间,先掰个螃蟹腿尝尝。

  走了二十来分钟,我们的船就到了海螺的地盘。起了两筐半大海螺。等重新下好了网,船一开动,老刘就又蒸上了一盆海螺。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我们来到章鱼的地盘。章鱼可真多!章鱼是软体动物,就爱钻小洞啥的,地笼网简直就是给它们专门设计的,一条网里有三四十只。刚起一半网就装了六大筐。

  老刘示意先开饭,饭后再起另一半网。老刘把章鱼跟海愣蹦鱼混合着煮在锅里。把饭桌放在驾驶仓里,成盆地端上海蟹、皮下、海螺。不一会儿那盆章鱼、海愣蹦鱼也端了上来。我们甩开腮帮子肥吃海喝起来。我们连夸老刘的手艺好,原汁原味,在大饭店咋就吃不出这种感觉来呢?老刘无比自豪。几杯白酒下肚,老刘和他的伙计们都打开了话匣子。

  我问:“你们每天就吃这个?这顿饭在城里的馆子少说也得一两千。”

  老刘得意地回答我,“嗫地,顿顿吃这破玩意儿。”

  舵手说:“看你们吃得香的,我们早就吃够够地咧,还不如花生仁儿、豆腐丝儿好吃呢,来来喝酒。”

  他们得意地有些吹嘘,我们都故作惊讶。气氛活跃,不时掀起阵阵大笑。

  我问老刘一年有多少收入。老刘随口回答:“也就百八十万吧。”

  “啊?多少?”

  “咋啦?不信咋地?这年头儿,政策好哇!国家出钱年年开春买鱼、虾、蟹的幼苗往大海里撒,渔民们天天捞也捞不净啊!”

  舵手说:“国家还给柴油补贴呢,就他这条船,一年补二十万呢。”

  机械师说:“他一年不出来就能干挣二十万。”

  我们听了都感到很惊讶,没想到如今渔民的日子这么好过,我羡慕地都有点嫉妒。他们每天出海捕鱼,捕了鱼回到岸上自有渔贩子等着收购,多么单纯与无争的生活啊!每天喝着小酒、吃着海鲜,高兴地吹着小牛,岂不美哉!快哉!乐哉?!不比在机关里劳神费力、勾心斗角强?他们不但不用上税,国家还给他们发补贴,往大海里撒鱼苗,供他们捕捞卖钱,根稍是穗,不发财才怪呢!做个中国的渔民可真幸福啊!!

  等我们都喝得满脸通红,东倒西歪地靠在一旁,老刘他们又吆喝着起网去了。三个没喝醉的女士跟着去看热闹。

  下午四点来钟,潮汐重新回来的时候,我们的船只载着满仓的鱼虾,载着欢歌笑语,载着浓浓的情谊,载着幸福和希望起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