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泉映月的忧伤散文

  的哥一溜烟似的将我们带到金商都门口。

  我们付了钱,下了车,缓步跨上金商都的台阶。呵呵……这儿的人可真多!“五一”黄金周,每天疲于工作,为生活奔波操劳的人们是应该喘口气儿,好好享受一下了!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梭在金商都门口。男人们西装革履,牛仔T恤,潇洒倜傥。他们大包挎着小包,尽显绅士风度。女人花枝招展,或抱着孩子,尽显母爱,或小鸟依人,尽显妩媚。

  金商都的西边,西都广场上架起高台,惠普电脑正在促销热卖。即兴表演掀起阵阵浪潮,喇叭扩音器震得人耳膜发颤。金商都东边宏达电器的音响也掀起阵阵热浪。这儿正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然而,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我居然听到一种清新的,绝不和那种嘈杂相谐和的音乐。它几乎被淹没在车水马龙的尘埃中。我庆幸我对于音乐有一颗敏感的心。二胡版的二泉映月如水一样静静流淌着。琴声婉转悠扬,连绵不绝,犹如泉水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地,缓缓地,直沁入人的心脾。那一刻,我的神思有些恍惚,仿佛远离了尘嚣。耳边的喧闹离我远去。我仿佛看到瞎子阿炳颤抖着手指不停地滑过细细的琴弦;看到阿炳干瘪的深陷的眼眶中蓄满艰辛的泪水;看到在茫茫月夜中,阿炳戴着墨镜,沉静的如雕像般的身影……

  嫂子用身子拱了拱我,笑着说:“傻瓜,愣什么?看那个女人真可怜!”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金商都的拐角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怀抱一个孩子,趴在地上向行人乞讨。那女人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粗布褂,一条退了色的蓝布裤子松松垮垮的围在腿上,头发焦而黄,乱蓬蓬地披在肩上,脸色灰白,并无半点血色。她驼背,而且很厉害。她半依半靠在金商都的拐角处。驼背使她看上去丑陋而且恐怖,就像一个畸形的老鸵鸟蹲在一旁。她怀中的孩子一周岁左右,昏昏然像要睡着的样子,不哭也不闹。穿着一个破夹袄,呆呆的,傻傻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们,没有发现一个人走到她面前给她哪怕是一角钱的施舍。她也就那样斜斜地半躺着。我径直来到她面前,掏出十元钱轻轻放到她面前的破盘子里。她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身体似乎也动了一下,然而终究没说什么。我突然间觉得鼻子酸酸的,慌忙转身离开了。我怕别人笑我痴笑我傻。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嫂子说笑着。

  金商都一楼大厅里仍然是那首舒缓而又起伏的二泉映月。我似乎听到阿炳深沉的叹息,伤心的哭泣。但是那声音又好像来自于我的心底。我不知道那可怜的女人和那孩子是怎样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的家庭背景,更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所谓的骗子,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单就那漠然的无助的眼神就深深刺痛我的心。女人看待世人的眼神是冷漠的,世人看待她们的眼神又何尝有热情?我们早已被众多的欺骗麻木了内心。无论怎样的悲惨景象好像已不能够激起我们心中的涟漪。然而,我依然相信人间有爱,红尘有情。只是,我们的心灵被浮华的尘世蒙上了尘埃,需要明月的照耀,需要泉水的洗涤。

  在金商都门口,我静静地站立,再听一遍二泉映月那凄美的忧伤的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