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点灯光,羞照舞钿歌箔。玉梅消瘦,恨东皇命薄。昭君泪流,手捻琵琶弦索。离愁聊寄,画楼哀角。
“一片风流,今夕与谁同乐?”眼前依然一派繁华景象,但跟谁一起分享呢?元兵指日南下,大兵压境,人心惶惶,苦中作乐,苦何以堪?“月台”二句,描述在月光下,花丛中,台馆依旧林立,但已弥漫敌骑的漫漫的尘埃。“豪华”二句,谓昔日繁华尽逝,只有青山如旧。“钱塘”两句,谓钱塘江潮涨潮落仍象从前,似怨江潮无情,不解人间兴衰,
“万点灯光”,几句,笔锋一转,由室外之景转写室内。分别从灯光、玉梅、昭君三层落笔。元宵节又称灯节,往日火树银花,灯光锦簇。“羞”字用得好,谓“灯光”也以神州陆沉而权贵们仍沉溺歌舞为羞。“灯光”反衬亡国人的视角和心境。感觉“羞”的不是物,而是人,即作为观照者的词人自己。珠光宝气与万点灯火交相辉映,愈丽愈“羞”,良辰美景,风光不在。
“玉梅”两句,梅花凋残,春光不久。暗寓宋朝后妃当此国运将终之时,命运坎坷,怨恨至极。“昭君”两句,应当系喻指宫嫔。从后妃(玉梅)到宫嫔(昭君),都有末日将至之感。
“离愁卿寄,画楼哀角”则总括后妃、宫嫔,也包括作者自己。腹有满腔离宫之愁,只能寄托在戍楼传来的号角声中以“画”修饰戍楼,用华辞反衬;以“哀”形容角声,相反相成。幽咽角声,恰如为宋王朝奏起了挽歌。元宵佳节而以“哀角”作结,是伤心人的心声。
双脚似转蓬,如何得暂住。我身随脚转,歘若空中雾。
何况身外居,亦复等行路。新置一间房,副以常供具。
何须用此房,如行小歇步。竹帘和木榻,茶铛并酒瓠。
草草略完整,一一就安厝。坳池潴积水,小有濠濮趣。
盆鱼四五头,时花两三树。我来粗洒扫,我去暂扃锢。
不借俗人居,墙壁忌沾污。不用家童守,无甚可将护。
辟如解绦鸟,岂必恋空笯。以我幻来身,权寄遽芦寓。
取名不住庵,庵非常住故。
别君未两月,传讣始疑妄。童来得直报,失叹泪自放。
归城吊君儿,内惨刮肝脏。君庐乃未定,欲哭无所访。
念昔客君家,我弱君始壮。山窗古衣冠,谈论泻春涨。
三峰奇竞秀,清绝行雁荡。座客多英豪,车笠填里巷。
厩马腾骄嘶,楼姬咽清唱。鼓钟喧朝晡,昌运积饙酿。
夜诗涸鸲砚,朝酒发鹅盎。君尤嗜迂阔,叉手折词匠。
叩扉报警联,急吐如技痒。约试古洪州,五月舟已榜。
蹉跎我兴尽,君志乃独亢。霜台肃缙绅,昏闼排棨韔。
落笔风霆生,四座色惊怅。文书上省曹,吏黠岁月旷。
复以茂异闻,州里许其当。才高命苦奇,选近身已丧。
知君岂有待,独可念趣尚。前年从谨兄,千里殒茅瘴。
赍志不得年,追忆有馀怆。君今复继亡,如山刬危嶂。
死生固有数,髽绖乃相望。福善理则那,造物疑可谤。
知心几何人,而况日泉壤。君儿既奠居,麻雪始垂帐。
属我病山疃,乏劣积裒状。束刍付儿辈,含悽黯东向。
青春如昨日,白发馀辈行。悠悠酒垆荒,寂寂邻笛亮。
秋风高动木,夜永月窥幌。三叹平生魂,凄其隔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