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以写景起端:“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广阔三百里的镜湖,在含着花苞的荷花吐发的时候,西施泛舟出现了,成为采莲人,但是她的艳丽和美名引起了轰动,“人看隘若耶”,人人争餐秀色,使宽阔的若耶溪变得狭隘了,这一“隘”字传神,那种人潮汹涌、人舟填溪满岸的热闹场面,犹如呈现在读者眼前,将王维的“艳色天下重”的虚写,变成了轰动当地的如实描绘。这里又戛然而止,不再在西施身上着墨,而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让读者以合理的想象来补足:勾践早已确定使用美人计来对付吴国,而西施的美艳倾倒众生,轰动当地,那么越国的君臣也不用去费力探访了,有了这位不二的美女人选之后,才“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较之王维的“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语异而意同,王维的诗多了一重曲折,略去了勾践君臣实施美人计的过程;李白的诗实施了“截割”,割去了选作吴宫妃子的结果,同样地表现了“艳色天下重”的意义。这种截割,多了一些含蓄和暗示:既然是“归向越王家”,勾践同样也能留下这个美人,但他在“报吴”、“复仇”的目标下克制住了;而西施的入吴,却成为亡吴的原因之一。这等于是提醒读者:“到底是因为吴王夫差好色之过,还是由于西施成了亡吴的关键?如果西施是灭亡吴国的关键,那么越国在后来的灭亡又是因为什么?”李白没有对后续的发展着墨,并不是他写不出,而是他有意不写。这样做,同样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余地。
西施采莲,在若耶溪里,不但有传说,而且合情理;至于泛舟三百镜湖之中,则是作者的想象了。但这一想象却有更改事实之嫌,因为如果是借镜湖湖水的清澈来表现西施“自鉴其美”,或者是借三百里的水程来表现拜倒西施的人的众多,那么下句“人看隘若耶”就显得多余了,这可能是李白百密一疏的笔误。
昔君曾奏三千牍,凛凛文风谁敢触?乡老荐贤亲献书,邦侯劝驾勤推毂。
马头三控登长途,谓君此去离场屋。整顿罗裳出送君,珠泪盈盈垂两目。
枕前一一向君言,马头犹自叮咛嘱。青衫寸禄早荣归,莫遣妾心成局促。
秋天冬暮风雪寒,对镜懒把金蝉簇。梦魂夜夜到君边,觉来寂寞鸳鸯独。
此时行坐閒窗纱,忍泪含情眉黛蹙。古人惜别日三秋,不知君去几多宿?
山高水阔三千里,名利使人复尔尔。昔年曾拨伯牙弦,未遇知音莫怨天。
去年又奏相如赋,汉殿依前还不遇。时人不知双字讹,平川倏忽起风波。
当时南宫罢捷音,教妾沉吟杵中心。为君滴下红粉泪,红罗帐里湿鸳衾。
愤愤调琴蝉鹊噪,默默吟诗怨桂林。千调万拨不成曲,争那胸中气相掬。
千思万想不成诗,心如死灰自得知。料得君心当此际,已拚抛却閒田地。
朝朝暮暮望君归,日在东隅月在西。碧落翩翩飞雁过,青山切切子规啼。
望尽一月复一月,不见音容寸肠结。又闻君自河东来,夜夜不教红烛灭。
鸡鸣犬吠侧耳听,寂寂不闻车马音。自此知君无定止,一片情怀冷如水。
既无黄耳寄家书,也合随时寄雁鱼。日月逡巡又一年,何事归期竟杳然?
堂上双亲发垂白,用尽倚门多少力。孟郊曾赋游子行,陟岵如何不见情。
室中儿女亦双双,频问如何客异乡?异乡知是育才处,人情不免且契慕。
低头含泪告儿女,游必有方况得所。八月凉风满道途,好整征鞍寻旧路。
吾乡虽多俊秀才,往往怕君头角露。圣朝飞诏下来春,青毡早早慰双亲。
飞龙公道取科第,男儿事业公卿志。笔下密密为君言,书中重重写妾意。
秋林有声秋夜长,愿君莫把斯文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