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记杂文随笔

  无聊人生的苦闷,

  比不知何处的蝉鸣,更加铺天盖地。

  教室里不流动的空气混杂着工业气息的花露水,

  不洁净肉身沉默成一片霉斑,像

  雨后满地被碾烂发臭的果。

  我向食欲和消费主义投降,试图为低级趣味感到满足,

  不停触碰静止的湖面,请它不至于成为一滩死水。

  我和生活对望,落进无底深渊,

  从起点坠向起点,即使这样也平静如常。

  永远没有轰然之声。

  长昼

  从下午就开始轰隆隆地打雷,天色黯黯,

  住一楼地板上都是潮气结成的水珠。

  我最近又买了特别漂亮的裙子,没什么场合能穿,

  向来都是这样,总是买些华而不实的衣物,

  只为了某一次相聚或者出行。

  那天顶着暴雨和老友见面,却没穿一直想穿的那条裙子,

  我走进面包店时几乎衣衫全湿,

  怀里紧紧抱着的自己的相机还好安然无恙。

  如今和他不过分别几天,我心境和与他半年未见并无二致,

  见时未有别,别后又仿佛忘了昨日才相见。

  交流

  想起和好友不自觉就开始的深入的长谈,

  明明只为了吃些甜点小坐片刻,

  恍然就过了晚餐时间。

  能遇到思维能力对等,且互相宽容吸纳的人很不容易,

  也许在那个我们交流的维度里,时间的流逝确是不同的。

  惊雷

  那电闪雷鸣就劈在你耳边,一个翻身就是生死徒刑,

  你分明闭着眼,夜幕的创口却一再划过你的视界,

  心头的钟摆数着晚到数秒的雷音。

  那声响沉重到无法忽略,可以碾碎一切长梦。

  暴雨痛吻大地,也用力扼住你脆弱的神经。

  有时我还能听到大风过境,我窗前的树木和我一样惊惧颤抖,

  由远及近,就像站在铁轨中间感受着飞驰而来的火车。

  父母

  父母有时待我真好,好到我会想:

  要不就舍弃掉全然自我的追求,舍弃虚无的自我价值实现之必要,

  简单地当一个他们想要的孩子。

  在他们殷切盼望的道路上进行这一生,

  是最普通的女儿,最普通的妻子,最普通的母亲,也仅此而已。

  不,我并不是拒绝“普通”,

  我拒绝的是人们默认的唯一的道路,是人们不加思考就接受的世俗道德观。

  所以我不,就像我抗争过的千百次,也像我已经犯过的千百次错误,

  我不,我不,我不。

  回忆处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胆小,缺失的勇气,

  意识到自己多擅于溜之大吉,

  看起来似乎慨然的告别,

  只是为了把过往事物隔绝身外

  恨不得判它死刑。

  惨案

  我捏死了在鲜艳的碎花裙子停驻的小虫,

  竟带着点悲天悯人的同情,

  想到它本可以在真正的花朵上死去。

  嗯

  对于我的确不擅长写小说这一点,我算是认命了。

  想

  我想着到这世上一趟,无非是为证明自己的自由意志而来。

  一生到此,所得所获寥寥无几,

  人人都说我的这个年纪人生不过刚刚开始,我却常常抱着随时结束的心态,

  只想活得更加无所畏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