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绵长,不断散文

  一直想着和苏说些什么事,总是临到要说的时候,有什么事耽搁了,便忘了。

  可过后,确定,心里是有什么事未了的。

  很多事都是这样。

  比如,我总想着问问母亲,当年,是不是有意要将我送给南京来的一对夫妻。当然,现在想起来问这个事,并不是要追究个是非对错,而是,对于这件一直存在于我心中未被证实但又没有力证推翻的臆想,我想知道,究意是不是真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记得是哪一年到哪一年,再在想起来是有些羞耻了。

  我竟然有些希望那是真的。不是希望差点被领养那件事是真的,而是希望我真的被领养了。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日子。

  那是五六岁上的事吧。

  很久了。

  终于没问,也不是怕母亲伤心,而是觉得,没有意义。

  想问苏的事没有这么重要。我们是那种即便永远不见,彼此也记得的朋友。

  一见如故。差不多。

  我们真正好了是第二学期吧。也不知怎么的,就好了。

  宿舍隔着好几间,楼道里总是黑咕隆咚的,好在,没有像电影里的筒子楼那样悬挂着各色各样的内衣外衣,还算比较规整。男女生同一层混着住,我们宿舍隔壁两边全是男生宿舍。

  用今天的话说,苏是那种小甜心一类的姑娘。

  声音细嗲,语气软糯、

  开始是上课有意识的坐在一起,全班一共三四十人,我到的不早不晚,不喜欢像大多数人那样喜欢坐后排,以此来遮掩上课时的一些小动作。

  我们是成人班,好多人来的动机无非是混个文凭,我也要文凭,但我不想混,也不是真的就为了学到多少有用的知识(大多数甚至全部课程对我们的日常工作根本没用),但我不想用混的态度渡过这两年。

  这是缘于骨子里要强的劲儿吧。这样的态度,也因此遭到很多同学(主要是女同学)的非难。

  苏和我性格不同,但有一点我们是一至的,就是看不上班里那些女生的做派。

  因为这点一致,我们好了。我想是这样的吧。

  在大多数同学眼里,我是清高冷僻的,那时候,因为年轻,不懂得进退,也应该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因为年轻,不施脂粉,长发披肩的样子,还看得过去。或者这也是在女人堆里不得势的原因吧。

  苏说,上课的路上,总是我抱着书本在前边走,她提个袋子紧跑慢跑在我身后撵。

  我真的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我只记得,每天早晨,如果我出门比她早,我就会在对面宿舍的门上敲一下,连一分种也不多等,便自顾自走了。

  苏从不会为此便与我生份。每天照样对我不离不弃,如果她出门早,她一定会在门口等我一路走。

  那些青春年少的事,回想起来,满满的感动。

  即便我怎样的不近情理,总有懂我的人愿意包容我,并且宽厚待我。

  那时候,和同宿舍的蒲处的不和睦,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不讲话。便经常去苏的宿舍,一起的丛和吴都是性子绵软或者豁达的人,因此,也是可以包容我的人。

  下午没课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织毛衣,苏到现在都记得,我用拆了的毛裤改织了一件短上衣,半截黑半截白中间用两色织出一朵大大的雪花,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那是我织得最好看的一件毛衣。

  “你把毛裤拆了织成毛衣穿着还可美呢”。苏说起这事总是笑的乐不可支。

  还有什么?

  哦,对了,还有晚上相互帮对方编结满头的辫子,早晨拆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发卷儿,省了多少烫发的钱呢。

  很好笑。但很美好。

  除了她有事或者我有事,基本上我们形影不离。

  临到期末考试,下午结了伴去图书馆外的草坪上温习功课,她坐着看书,我放平身体躺在草坪上,将书盖在脸上,一身纯白的长裙,就那样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竟然小睡了一会儿。醒来,苏看着我笑:那么淑女的一个人,竟然可以躺在露天的早坪上睡觉。

  可惜,那时没有智能手机,要不然,拍下来,该是多么珍贵的纪念。

  或者,是我对文字的喜爱吸引了苏,或许,还有别的。

  很多年过去了,我们知道,我们一直在彼此的心里。无论,有无音讯。

  一桢小照,照毕业像时央求摄影师替我们照的,照片上,我,苏,吴,三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笑容和夏日的阳光一样明媚。

  那是年轻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