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下乘凉梦的心情日记

  在骄阳似火的广阔田野,稻禾长的像高粱,稻穗长的像扫把,谷粒像花生米那样大,他和他的学生们在禾下乘凉。这是杂交稻之父,不久前当选敬业奉献模范的老科学家袁隆平在道德模范表彰晚会上公开的一个梦。荧屏内外被一个个真情故事感动得泪光闪闪的人们,这时都会心而由衷的笑了。笑过之后,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天灾人祸、三年饥荒前夜,我不合时宜的降生,让原本就填不饱肚子的父母越发锁紧了眉头。母亲干瘪的乳房,时断时续勉强哺乳了三个月,便像一眼枯井,再也挤不出一滴乳汁,靠过于稀薄的米汤和稀粥,我就像得了软骨病,直到三岁还站立不稳,更别说走路了。上中学那些年,我和哥哥弟弟,一个接一个发育长身体,供应量仍然不够吃,每天中餐铁定吃山芋。尽管母亲花样翻新,或煮山芋,或炒山芋片,或用山芋粉和面煎小巴,吞进胃里却都一个德性,上泛酸水、下放臭屁,不敢往人跟前站。有时课堂老师提问,刚一起身,嘴还没张,臭屁就炸响了,惹得一片讪笑。因为绝非个例,那笑声其实并无恶意与讥讽,但站起来的我还是脸憋得通红,很是难为情的。后来,我的孩子满大街找烤山芋,觉得它比餐桌上的鸡鸭鱼肉都好吃,并为我从来不吃烤山芋而大惑不解、刨根问底时,我常常无言以对。当孩子外出求学,回家说学校食堂泔水桶里满是米饭馒头时,我的心再次被酸水浸湿了。

  记得插队那年,我亲眼目睹农民兄弟辛苦耕作,“双抢”时更是披星戴月,像牛一样坚韧而不知疲倦,多数人家却仍然填不饱肚子,青黄不接时还是指望山芋充饥。一次,我将一斤有点霉变的童子面顺手扔出门外,邻居老婆婆见了,赶紧捡回暴晒后成了她的晚餐,还说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面条了。老婆婆津津有味、大口吞食那碗面条的镜头,一直深深刻在我愧疚的心灵底片上。几年后,我从部队休探亲假,邀上几个“插友”回当年的“知青点”走走,特意给那位老婆婆带去几筒精制龙须面。老人很是高兴,一面张罗着留我们吃中饭,一面底气十足的告诉我们,打田地到户就没饿过肚子了。她那张原本枣核般皱巴巴的老脸,看起来明显光滑鲜亮了许多,我信了,问她还种山芋不,她说种,主要是喂猪,城里也收购去做成罐头,全部出口日本。前两年回老家过年,听说我当年插队的高山村,山腰处的田地全都退耕还林了。那些失地农户,特别是老实巴交以田地为生别无一技之长的人家,将如何以对?我这个曾经和他们一起插秧割稻的老“知青”,不免又为他们担起心来。

  随着城市化进程日益加快,大量良田被城市这张无形的大口所吞噬,倘不加节制,必将祸及子孙后代的饭碗。民以食为天,无粮不稳的古训,再次为国人敲响了警钟。暂停退耕还林,严格治理非法占地,守住18亿亩耕地这根红线,有如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而不断提高单位产量、在有限的耕地上刨出更多更优质的粮食来,便显得至关重要,关系到人类的生存与发展。今年已78岁高龄的功勋科学家袁隆平,至今不是在稻田里,便是在去往稻田的路上,其敬业和奉献精神,令我等无限感佩,敬仰之情油然而生。也让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的禾下乘凉梦一定能够梦想成真,从而造福国人和整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