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天哪!
在梦的漩涡里,
我是时常做着
苦痛的呻吟的。
可是飓风袭来了。
我是一个浪。
这是海的意志。
不容你多想。
忘了自己,
不再垂短蜡之泪——
伟大的,海的意志呀!
伟大的,海的意志呀!
幻像是一个难忘的
天长地久的情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黄昏时分,
她来了。
我看见她着了一袭
雾色的轻衫,
而那一双馥郁的红唇,
遂益觉其魅人了。
她悄悄坐下,
在我身旁,
抚弄我长披之发,
以她多情的手。
我倾听着她之诉语,
而她也懂得我的凝眸。
她常播一粒种籽,
在我荒凉的心里,
而让花在笔尖上开,
结通红的果子在纸上。
若有庸俗的脚步闯入我幽静的书斋,
她乃迅速地奔避了。
说着永远的故事的浪的皓齿。
青青的海的无邪的梦。
遥远的地平线上,
寂寞得没有一个岛屿之飘浮。
凝看着海的人的眼睛是茫茫的,
因为离开故国是太久了。
迎着薄暮里的咸味的风,
我有了如烟的怀念,神往地。
我乃旷野里独来独往的一匹狼。
不是先知,没有半个字的叹息。
而恒以数声凄厉已极之长嗥
摇撼彼空无一物之天地,
使天地战栗如同发了疟疾;
并刮起凉风飒飒的,飒飒飒飒的:
这就是一种过瘾。
一种飞的意志永远支配着我。我想飞!于是我长了
翅膀,我试着鼓动我的双翼,觉得它们的性能极强,
虽大鹏,鸿鹄,鹰隼,也不可同日而语。自信我的
速度,高度,和持久力,不仅是超越凡诸鸟类,抑
且是凌驾各种飞机。凭着这对翅膀,不飞则已,要
飞,起码是一飞冲天,二十四小时周游太阳系,啊,
多好,飞吧!哦,再见,丑陋的世界,
但是,我展开的双翼,刚刚使劲一扑,扑了一点点,
两足离开地面还不到半公尺的光景,就整个的跌下
来了。而且,多惨,连所谓强有力的翅膀也从此折
断了。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搞的?我不知道。而我
知道的是,现在,我清楚地看见了:就在那边,站
着的,那家伙,名叫“现实”,他手里拿着一杆猎
枪,无声地狞笑着。
拿着手杖7.
咬着烟斗6.
数字7是具备了手杖的形态的。
数字6是具备了烟斗的形态的。
于是我来了。
手杖7+烟斗6=13之我。
一个诗人。一个天才。
一个天才中之天才。
一个最最不幸的数字!
唔,一个悲剧。
悲剧悲剧我来了。
于是你们鼓掌,你们喝彩。